第66章 社恐门主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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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正好,柔纱一般笼罩在唐门重重叠叠的屋宇飞檐之上。
白日里那股无处不在的金属,油脂与火药的沉滞气息终于被晚风冲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使人垂涎欲滴的浓郁香气——
红油鲜亮,辣子焦香,花椒的麻意如同细小的钩子,蛮横地钻进每一个毛孔。
石桌上堆满了油亮的纸包。
被红油浸透的兔头堆成小山;抄手皮薄得近乎透明,裹着饱满的肉馅,沉浮在红亮的汤底里;炖得酥烂脱骨的蹄花汤盛在白瓷钵中,浓郁的胶原蛋白香气混着药材的微苦,氤氲着白汽。
最后压轴的,是四碗冰凉沁人的红糖凉糕,细腻柔滑,颤巍巍地盛在青花小碗中。
旁边还摆着一碟炸得金黄、裹满了黄豆粉和糖浆的糍粑,甜糯的气息温柔地中和着之前的猛烈。
这顿丰盛的宵夜,是唐柔特意吩咐两个腿脚麻利的唐门弟子,跑去城里那家名头响亮的“天香楼”,排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队才搜刮打包回来的。
徐娇娇的身躯几乎占据了石凳的大半,她埋着头,一手抓着兔头啃得啧啧有声,油光蹭了满手满嘴也毫不在意,另一只手还不忘抄起勺子,狠狠舀起几个红油抄手塞进口中。
滚烫和麻辣让她不断吸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睛却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唔……天香楼果然名不虚传,这兔头太好吃了!麻得舌头跳舞!”
卫莲坐在她对面,动作与徐娇娇的豪放截然相反。
他吃得很慢,却异常认真——兔头在他手中被迅速拆解,骨肉分离,每一丝带着辣油的筋肉都被仔细地剔下送入口中。
他几乎不发出声音,只是专注地咀嚼,吞咽,再迅速转向下一个目标——抄手、蹄花、凉糕……
即将年满十五岁的身体正处在关键的生长期,这具名为“三蛋”的躯壳却因长期的营养不良而过分矮小单薄。
时间紧迫,每一份能转化为骨骼和肌肉的能量,都值得卫莲认真对待。
卫听澜则有些心不在焉,面前的红油抄手只动了几勺。
他正一脸复杂又带点哭笑不得的表情,听着身边的唐柔兴致勃勃地压低声音,向徐娇娇安利着新近搜罗来的话本子——
“……真的,娇娇,这本子写得绝了!”
唐柔眼睛亮晶晶的,全无平日唐门长老的沉稳,反而像个分享秘密的小女孩,“那两个少侠,一个出身名门正派,背负血海深仇,性子冷得像块冰;另一个是亦正亦邪的魔教少主,行事诡谲却至情至性,两人少年相识,情愫暗生,偏偏因立场误会反目成仇,刀剑相向整整十年啊!那叫一个虐心……”
她喝了口冰凉的凉糕,润了润因激动而有些发干的嗓子,继续道:“直到那次武林大会,魔教少主为救那正道少侠,硬生生替他挡了西域妖僧的毒掌,命悬一线……冰坨子少侠这才幡然醒悟,抱着奄奄一息的爱人,在破庙里淋着大雨,哭得撕心裂肺……”
似是被书中情节再度感染,情绪上头,她用力拍了一下石案,“哎哟,那场面,肝肠寸断!看得我枕头都湿了半拉!”
唐柔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沉浸在自己描述的情节里,“后来自然是解开了误会,冰释前嫌,破镜重圆,携手归隐山林,啧啧啧,甜得发齁!”
徐娇娇一边啃着兔头,一边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对对对!相爱相杀,误会重重,最后为爱豁出性命,哎呀,这套路百看不厌!下回柔姑娘你看完新的,一定借我!”
卫听澜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柔姐,咱能聊点别的吗?”
他实在听不下去那些少侠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比如……比如青城派紫阳真人新收的那个关门弟子资质如何?或者狂刀门最近是不是又去都江堰跟人抢码头了?再不然,聊聊那位希微道长洁癖发作,把去武当山论剑的华山掌门嫌弃得下不来台也行啊……”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正常”的江湖频道。
唐柔白了他一眼,嗔道:“听澜,你懂什么?那些打打杀杀、勾心斗角的破事有什么意思?哪有看两个风华绝代的少侠历经磨难终成眷属来得荡气回肠?这叫人间至情!”
她剜了卫听澜一眼,又兴致勃勃地转向徐娇娇,“对了娇娇,还有一本……”
庭院里弥漫着食物的浓香,徐娇娇满足的咀嚼声,唐柔绘声绘色的讲述以及卫听澜偶尔无奈的叹息。
灯火在夜风中摇曳,在石桌周围投下温暖而晃动的光晕,气氛难得地透出几分家常的松弛。
就在这时,卫莲咀嚼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并未抬起,依旧停留在自己面前那碗还剩一半的红油抄手上,但全身的肌肉却在瞬间进入到警戒状态,如同一头在进食中骤然感知到风吹草动的孤狼。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反应,快过任何有意识的思考。
几乎就在卫莲停下动作的同一刹那,唐柔口中关于“另一位冷面剑客与温润医者”的精彩描述也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兴奋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了然与深深无奈的复杂神情——她放下手中的小勺,指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发出一声轻叹。
“唉……”
这声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清晰地打破了庭院里方才那点松弛的氛围。
唐柔没有回头,只是对着侧后方那片被几丛茂密修竹和假山石投下的浓重阴影,用一种既熟稔又带着点哄劝意味的语气,清晰地开口:
“兄长,既然想吃东西,就别躲着了,坐过来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边缘,空气似乎诡异地凝固了一下。
一个比夜色更深沉的身影,极其突兀地“卡顿”了。
那是一个几乎与人等高的木质人形,关节处连接着精巧的金属构件,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木质面具,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正是唐晰形影不离的傀儡“小八”。
它那探出阴影的半个身子,此刻正维持着一个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姿态,仿佛被人当场戳破了正在偷听的小心思,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滑稽和尴尬。
院中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片阴影。
石桌上的灯火努力地延伸着自己的光晕,终于勉强勾勒出阴影深处那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唐晰。
他整个人如同从最深的墨池里捞出来一般,从头到脚裹在一身紧束利落的夜行衣里,脸上甚至还严严实实地蒙着一块纯黑的面罩,只露出一双深邃幽暗、此刻却写满了“被发现”的惊愕与无措的眼睛。
若非早知道这是在唐门自家的地盘,他这副装束、这隐匿的姿态,活脱脱就是一个蓄势待发的顶尖刺客。
他站在那里,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充满了被强行从安全洞穴里拖出来的僵硬和窘迫。
徐娇娇的目光在唐晰身上停留了片刻——夜行衣完美地勾勒出唐晰挺拔劲瘦的身形,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即使蒙着脸,仅凭那露出的眉眼轮廓和通身冷冽孤绝的气质,也足以称得上“又帅又酷”。
一丝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在她眼中飞快地掠过。
然而,这惊艳仅仅持续了不到一息。
当徐娇娇的视线扫过石桌上那堆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美食——油亮的兔头、红艳的抄手、颤巍巍的凉糕……
“厨神”的灵魂瞬间以压倒性的优势碾碎了“恋爱”的那点小火花。
她咂了咂嘴,毫不犹豫地低下头,重新投入与麻辣兔头的激烈搏斗中。
高质量男性?
此刻在她心里,远不如一个麻辣鲜香的兔头来得实在。
唐柔看着阴影里浑身散发着抗拒气息的兄长,心中那点无奈简直要满溢出来。
她早就察觉到了。
自从上次千机阁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之后,卫莲这个名字,或者说卫莲这个人所代表的某种东西,就像投石入水,在她兄长那沉寂了太久的世界里激起了无法忽视的涟漪。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唐柔比任何人都清楚唐晰的孤僻和“不合群”从何而来——
那并非天生的冷漠,更像是一种绝望的自我保护。
当一个人沉浸的世界过于精妙高深,而放眼望去,周遭尽是些连最基础的榫卯结构都看不明白,只会盯着他那张脸和傀儡娃娃窃窃私语的凡夫俗子时,关门谢客、拒人千里之外,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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